居住宿城,常在汴水畔行走。当余晖斜照,霞霭成绮,驻足水岸,目光随一河碧水奔流东去,渐行渐远间,于水天苍茫处,依稀,却又真切地看到汴水的前世今生……
汴水可远溯战国时的“鸿沟”。随着“鸿沟”陆续开凿、扩展,一条支流经古宿县而流入淮河,到秦汉时始有“汴水”一名出现。沧海桑田,汴水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几遭毁弃,湮废。
隋炀帝大业元年(公元年),征集百万民夫开挖大运河,沟通黄河、淮河两大水系的“通济渠”因其主干在古汴水一段,故沿称“汴河”。
全长一千余里的汴河,流经豫、皖、苏三省。从河南经我省宿县、灵璧、泗县,转江苏盱眙,注入淮河。
自通济渠开通,汴水就奔流在宿、灵、泗大地。自隋、唐至宋、元通航的七百余年间,汴水曾经浇灌、滋养着这片土地,惠泽着两岸的黎民百姓,从这个意义上说,把汴河称为宿州的“母亲河”是当之无愧的。
汴河作为大运河的重要一段,在中国历史上曾经有着极其重要的历史地位,
汴河的重要作用在唐、北宋时期得到了最大限度地发挥。古来富庶的江淮地区,从军需物资、粮食供给,乃至上贡朝廷的土特产,均由江淮经汴河转黄河,最终抵达京畿地区。这一点,唐人李敬芳在《汴河直进船》一诗中作了客观、精确的描述:“汴水通淮利最多,生人为害亦相和,东南四十三州地,取尽脂膏是此河”。
当时的汴河,舟楫密布、樯帆如林。漕运的发达,带动了商业的繁荣,也拉动了城市的发展。《清明上河图》中汴河两岸的自然风光、生活场景烘托出汴京开封的繁华昌盛;因汴河漕运而迅速崛起的宋州(今河南商丘)一跃成为全国的大都市之一。杜甫对此作了这样的描述:“邑中九万家,高栋照通衢。舟车半天下,主客多欢娱”。虽然宿州不能和前二者相提并论,但从史籍、文献中“扼汴水咽喉,当南北要冲”的记载,州治埇桥的宿州当时的繁盛可以想见。
寓居符离的白居易,抒发对恋人、符离姑娘湘灵的无尽思念,把笔端触向了汴水:“汴水流、泗水流、流到瓜州古渡头,关山点点愁”。(《长相思、汴水流》)连同他的《汴河路有感》,以及写下“应是天教开汴水,一千余里地无山。”的晚唐诗人皮日休《汴河怀古》和诸多词章,将汤汤汴水引入文学的视野。(发表时已删)
自然、人为的多种因素,汴河到南宋时已大多断流、枯竭,到元时,基本湮废。流淌了七百多年的千里汴河最终湮没于历史尘埃中。
光阴荏苒。公元冬,经国务院批准,原宿县地区开挖一条大型人工河,河线基本平行于古汴水河道,命名“新汴河”。
新汴河西起宿州市西北沱河的七岭子,东穿津浦铁路、汇濉河、引河后,经灵璧、泗县,江苏泗洪入洪泽湖的潥河洼。虽然没有亲历新汴河的开挖,但却亲睹了挖河的场面。数十万挖河大军夜以继日,挥汗如雨,工地上人山人海,红旗招展,喊声震天。那气壮山河,震撼人心的壮观场景深深印在我童年的记忆中。
历时三冬四春,地跨三省15个县市,全长公里的新汴河于年夏全线完工。古汴河在宿州人民手中获得了新生,我们的母亲河重又奔流在宿州广袤的大地上。
清楚地记得新汴河全线贯通的那个庆典。当日,宿县城万人空巷,汴河两岸人声鼎沸,锣鼓喧天。数以千计的市民以竞速洇渡,畅游汴河的方式欢庆汴河的贯通。
新汴河集排洪、排涝、灌溉、供水、通航、植树造林、水产养殖多项功能于一身,流域面积多平方公里。流域内,直接受益的农田达万亩。母亲河以她博大深广的爱,惠泽两岸,造福一方!
几十年弹指划过。如今的汴河,除作为水利工程继续发挥着她的功能作用,同时也日益成为宿州的一道秀美风景线。行走于汴河两岸,春天,无边无涯的油菜花蓬勃热烈,耀眼的明黄如霞如锦,铺满平原;夏日,熟透的小麦波涛翻滚,诱人的金黄接地连天;秋来,玉米、大豆风舞婆娑,丰收的喜悦弥漫原野;冬至,冰封河面,雪盖平川,素裹银装,天地一线……
近年来,政府加大对汴河的保护和环境的开发,宿城及周边的滨河公园、休闲广场、景观带星罗棋布,点缀两岸。坡地芳草萋萋、堤坝杨柳依依,水面汽艇游弋,岸边垂钓悠闲。一座比一座美观,一座比一座气派的跨河大桥相继建成,给美丽的汴河风光锦上添花。我想,即便当年古泗州八景之一的“汴水晴波”重现,也应自叹不如吧?(已删)
还要一提的是,宿州境内通济渠泗县段,至今保留了隋唐运河原始风貌的28.1公里运河遗址,是通济渠段绝无仅有的唯一活态遗址,被誉为“隋唐运河的活化石”。更要一提的是,通济渠泗县段历经八年申遗之路,于年6月22日,在第38届世界遗产大会上和淮北“柳孜运河遗址”同时被列入“世界遗产名录”。这是汴河之幸、宿州之幸!
又是一个云霞满天的傍晚,立于汴水之岸,夏日的风伴着水汽湿润而清凉。远方天际瓦蓝瓦蓝,眼底汴水碧绿碧绿。墨玉般的河水流珠泻玉,悠悠流缓。不覚想起歌剧《小二黑结婚》中小芹的一句唱词:“清粼粼的水来,蓝格莹莹的天……”这不正是对头顶的一方蓝天,眼前的一川碧水的真实写照吗?愿此景延绵无尽,直到永远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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